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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荼縻梨花白第15部分阅读(1 / 2)

伤的孩子,心里很是愧疚,自己怎么如此大意,有人发暗器伤孩子,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正欲拿开小竹的手替他检查伤口,背后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扑了过来。狸猫护着孩子,闪身、抽剑、刺送,一气呵成,转身便与那扑上来的人打斗起来。

第55节:第二十三章似曾相识燕归来2

待将那人刺倒后回身却发现小竹已不见了,焦急地在纷乱的人影中搜寻了一圈,却看见那孩子正蹲在一个被刺伤的人边上。怕他再次被人所伤,狸猫赶忙走上前。

“哈哈哈真好玩”那孩子手持一柄小弯刀一下挑断了受伤之人的手筋,鲜血迸射,淋在了孩子粉嫩的脸颊上,他却毫不在意,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熠熠生辉,再次举起弯刀准确地一把挑断了那人的脚筋。

“啊”那人痛苦的哀号响彻天际,惊恐地扭动着身子,两只眼珠子因为惧怕,充血地暴突着,“魔鬼魔鬼”

那孩子却仿佛更开心了,咯咯地笑着,用尖刃在那人胸口一笔一笔画了个扭曲的图案,好像只不过是一般孩童信手涂鸦一样稀松平常,最后,才慢慢地将刀一点一点送入那人心脏深处,听着刀下人死亡的凄厉哀号哈哈大笑。

狸猫被眼前的这一幕震呆了。自己也曾无数次举刀落剑、杀人屠生,帝王家本是残酷,问鼎帝位自然不可能是个菩萨心肠的善人,即使双手沾满鲜血也是必然。

但此刻,一个不过三岁的孩子,居然如此残忍,似乎残忍还不足以形容,他仿佛以此为乐,大大的眼睛里不要说害怕、怜悯,连一点狠戾的踪迹都寻不着,有的只是游戏玩耍的兴奋,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木头。

鲜血,诡异地蔓延。

狸猫一个掌风击开小竹手中的弯刀,狠狠将他扳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谁教你如此歹毒”他摇晃着孩子小小的肩膀,不可置信。

突然,狸猫想起什么,一把撩起孩子的衣裳,却发现那光洁圆润的肚子上莫要说伤痕,就是一点淤青都没有。伴随着恍然大悟的是痛彻心扉的震惊这个孩子居然利用他对他的爱护之情,佯装受伤,挑起两队毫无恩怨的路人相互屠杀。

“停”狸猫大喊一声,转头,却发现只剩安亲王、庞虎、金剑三人站在他身后,那队过路的人马早已尽数命丧黄泉。

紫苑挠了挠耳朵,不明白这个银发叔叔为什么这么激动,父皇可不会这样。自己两岁的时候第一次摸准一个小太监的手筋用刀把它挑断时,父皇可高兴了,奖励他骑着小沙的背绕湖游了一圈。“小沙”是紫苑对寒潭殿里那只小一点的鲨鱼的昵称。父皇还常常带他看“圈斗”,就是把两个贱民圈在一个铁笼子里,脚下是烧红的铁板,让他们两个人相斗,不斗死一方就不开门。父皇经常指着贱民流出来的血问他:“紫苑,这个颜色可好看”紫苑自然点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红色了。

“说是谁教你这样的”狸猫不能克制地对着紫苑咆哮,心里从没像今天这般如此悔恨。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大声对他吼过,就是父皇也从来不凶他,顶多用暗器射他。紫苑大瞪着眼睛,有些吓傻了:“阿夏阿夏教的”继而放开嗓门号啕大哭,“哇哇哇你好凶我不要理你了呜我要回去找阿夏,你是坏人哇”

狸猫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安亲王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目光凌厉地看着孩子:“阿夏是谁”

“呜呜呜呜我不告诉你,你们是坏人”紫苑满腹的委屈都化成了泪水,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狸猫一把抓过他,扯下他的裤子将他翻转放在自己的腿上,抡起手掌就对着那粉嫩的屁股“啪啪啪”地打起来,一掌接一掌落下:“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你以后还敢不敢杀人敢不敢撒谎”

不知打了多少下,一旁的安亲王和两个侍卫都看得目瞪口呆。

紫苑已经掉不出眼泪了,哽咽着,声音沙哑:“不不敢了不不敢了呜”小小的屁股红得发肿。

狸猫才终于止了手,放开他,自己起身走到边上一跃上马向前行去。金剑赶忙上来把孩子的裤子给穿上,看来皇上似乎不打算再抱他,但是似乎又没打算将他丢下。金剑只有硬着头皮将这小恶魔抱在身前,骑马跟在皇上身后。

紫苑哽咽着趴在马上,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怨恨,发誓要报仇。阿夏说过,什么可以杀,不可以卤辱。他紫苑也是堂堂男子汉,今天这样被一个草民打屁股,简直是奇耻大卤辱。

几个人骑着马往前行了一段路程,狸猫始终阴沉着脸不曾开口。紫苑早就忘了报仇这件事,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他几眼,觉得这个人微眯着眼睛很是可怕,不由地抖了抖,打了个寒颤:“阿嚏”

狸猫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紫苑一阵紧张,以为又要打他屁股了,吓得直往金剑怀里钻。

马蹄“”行至紫苑这边,狸猫一把将他抱了过来,僵硬着脸问道:“冷了”

紫苑紧张地闭着眼直摇头,半天之后却没有料想中的巴掌落下,而是落入了一片温暖中。狸猫用自己的披风将他拢进了自己的怀里,顺便抓过他的手替他搓了搓。

紫苑突然又觉得鼻子酸酸的,就像那次他去御膳房玩,把头栽进醋缸里学闭气时候的感觉。

第56节:第二十四章几回魂梦与君同1

第二十四章几回魂梦与君同

“休书”我看着从花翡手上抢过来的信,信封上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难怪这么鬼鬼祟祟,原来是离婚协议,不过他什么时候娶过老婆了,我在八宝教住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

拆开信看了一遍,没看明白,再看一遍,还是不明白,再再看一遍,终于把那些颠颠倒倒的花式缩略句子搞清楚了,也终于明白“休书”其实是“休生养息书”的缩写。

“圆妹,夫君我嗷好痛”听到他又开始自称“夫君”,我的手毫不客气地掐了下去。

“小豆,我命苦啊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郎君”花翡装腔作势扑入绿豆怀里。

“小姐,命呀这都是命。”绿豆一边心疼地帮花翡揉着手背,一边幽怨地拍着他的背抹泪。

“够了”我一拍桌子。主仆二人立刻闪电般分开,刷一下坐直身板,装乖巧。

“你要去哪里休生养息”直觉花翡这次肯定不是要去休什么养这么简单,这封信从信封到内容通篇都是缩写简称,可见他写的时候十分着急。他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胡乱缩写,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昨天他不知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回来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坐立难安的样子,问他,他就跟我唱大戏打马虎眼。今天要不是我闯进他房间,他肯定打算留下这封信就不告而别。

“为师隐居深山多年,江湖想念我,我也想念江湖。啊我来了血雨腥风的江湖,儿女情长的江湖”花翡一脸陶醉向往。

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和怕死怕事的性格,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要去参与什么江湖的血雨腥风,恐怕最后一句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虽然他平时总自诩“风流花少”,出门还喜欢跟路上的漂亮小姑娘搭讪,对我也总是黏黏糊糊,但是,跟他生活了这三年,我很清楚那只是他的表象。在他的内心深处藏了一个人,藏得太深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不止一次,我不经意从窗外看见他独自在房里对着一幅画像发呆,收敛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似烟花散尽的夜空,眼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寥落寂寞,让人的心被生生揪得发疼。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他房间找出那幅画,结果打开一看,我呆了。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一个根本看不出是悟空还是人类的像,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不知是要感慨花翡的品味独特,还是要感慨这作画人的画法抽象。

“咦花翡呢”怎么我一愣神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少爷出门了,少爷吩咐徒儿姑娘最近不要出去,小豆会负责照看好徒儿姑娘的。”绿豆把在门口一板一眼回答我。

我磨着牙齿,幻想手上的信就是花翡那厮的脖子,把它揉成一团。

绿豆向来奉他们家少爷的话为圣旨,这几日对我除了上茅房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以往花翡在的时候,还允许我每日早晨蒙着纱在店门口发发甜饼给小孩,这两日绿豆根本就不让我出门,发饼的任务也被红枣接替了。

这样过了五六日,一天早上我在一阵清脆撞击声中醒过来,就见绿豆坐在房间的一角用铁石药杵捣着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他在做药引。我好奇地探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坚硬。

窗外朝阳初生,一道耀眼的反光投入眼底,我推开绿豆,将那细碎的光灿拾起,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那是一枚戒指,戒指周围镶了一圈细密的碎钻,正中一颗大大的母钻正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即使只是十几年前见过一次,我又如何能忘记这将我带入异世界的楔子。

但是,我记得这只戒指早在我出生那日便被爹爹送给了狸猫,怎么会到了绿豆手上

“小豆是从何处得来这指环的”

“适才徒儿姑娘没有醒,小豆去村口玩了一圈捡到的。小豆想磨碎了应该可以做药引。”绿豆眨巴着眼睛。

我的天,他居然妄想用普通的石头磨碎自然界最坚硬的钻石。

不过,戒指内壁的一抹殷红血痕让我眼皮突地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来:“小豆拾这指环的时候,周遭可有人”

绿豆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一群人杀来杀去,在抢一个娃娃,一点都不好玩,那娃娃倒是长得很漂亮”

“快带我去村口”打断绿豆,我拉着他着急地往外走。那一群人里肯定有狸猫,戒指上的血痕定是他的。

绿豆哪里肯,死活拽着我不让我踏出房门半步。我心急火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使尽全力推搡绿豆的手臂,嚷嚷着:“他出事了他要出事了你让我出去。”一股热烫不能抑制地冲向眼眶,涌了出来。

“徒儿姑娘,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我这就带你去。”绿豆手足无措,只好将我背在背上使了轻功飞出去。

还未到,就听见一阵兵器相交声,在人迹稀少的清晨让人心惊肉跳。

绿豆将我藏在路边的灌木丛后面,自己也蹲了进来。场面十分混乱,分辨不清,只看到人群中突然跃出四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手上像是抱了个小孩,转头便足尖点地施展轻功快速撤离。其余人等迅速缩紧包围圈,若说刚才还有几分顾忌,现在则放开手使出全力攻击。在一片黑影包围的中心,隐约可见一片闪烁移动的银白。

我心里一片火烧火燎,后悔自己太莽撞,没有带上莲子、花生他们,现在只有我和绿豆,如何对付这许多人。

不管了,我心里一横:“小豆,你身上有带毒药吗”

“带了。”绿豆摸摸怀里。

“等等我出去引开他们注意力,他们一停下打斗,你就施毒,越毒越好”

“徒儿姑娘”绿豆犹豫地咬着嘴唇拉住我。

“小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咬牙,站起身,走了出去。

“住手”我朝那厮杀成一片的人群大喊了一声,果然,兵器交接声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意外地看向我。我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足以争取出至少五秒的空白时间。

绿豆一跃而起,一片金色的粉末从天而降。我快速地冲入适才的包围圈中心,将那人一下扑倒在地,伸手就将他的口鼻全部捂牢。“屏气闭眼”我命令。

不出片刻,四周的黑影纷纷倒下,兵器铮然落地,伴随的是流出七窍的黑色毒血。我扭头,不忍看那一片死亡的罪孽。

半晌后,我才松开手,正欲起身,却被一把抓牢,再次跌入那个怀抱。

四周很安静,有低低的鸟鸣虫叫,露珠在油亮的叶片上滚出一道细长的水痕,滴落。我听见了自己细细的喘息,听见了身下人缓慢迟疑的心跳。

有一双手颤巍巍地抚上我的脸,细细勾勒我的眉眼,顺着鼻梁滑下,蜻蜓点水拭过我的唇瓣,最后捧住我的脸,手心冰凉。

“云云儿”

一阵莫名的心慌,我别过脸不敢看他:“你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挣扎着想要起来,却一眼对上了那熟悉的凤目。

千帆过尽,斗转星移,只一个眼神,我便停下了所有的挣扎,动弹不得。

那目光,太深,太浓,太痛太脆弱,那样赤裸裸的无助。

乡间的晨风带起丝丝缕缕的银发,擦过我的面颊,如雪沁凉,似水温柔。

“为何你的头发,为何”我慌乱地抚上那满头的银丝,记忆中曾经黑亮如缎。

“云儿你真是我的云儿。”握紧我的手心微微的湿润。

“是我是我”水晶般的脆弱,叫我如何忍心摔碎。

刹那间,有光彩重新注入那双凤目,晶莹剔透的阳光终于照进了最后一个潮湿的角落。

“云儿真的是云儿”

“是我是我”

“你真的是”

“是我,我是云儿,我就是云儿”

“活着云儿”

“是的是的”如鲠在喉,一片灼痛

反反复复问了二十几遍,他缓缓抬手,抚上我的脸。

“云儿,一千一百一十二日这次不要再藏了好吗我怕我怕再也找不到你”

泪,断了线,滑落一地。

“好。再也不藏了”

微笑,在他的唇角绽放,美得让人心碎。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手无力地陡然滑落。

我的心一阵紧缩,浑身气血逆流:“怎么了你醒醒醒醒”我摇晃着他,慌乱无措。

“徒儿姑娘不要着急,他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绿豆探了探他的脉息,“我们先带他回去吧。”

我这才看清他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正在汩汩地往外涌,我胡乱扯下自己的衣衫下摆,撕成布条,将他手上腿上几个大的伤口包上。

“我来背他。”一抬头,却看见多日不见的花翡站在眼前,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他将狸猫背到背上,转身往回走,我焦急地跟在后面,错过了他转身一瞬的落寞眼神。

是夜,狸猫开始发高烧,睡得极不安稳,呓语不断,有时叫我的名字,有时叫着“孩子”,有时又好像喃喃着“小竹”。

我不停地给他额头更替湿的巾帕,花翡给他上好药后便闷坐在一边喝茶,绿豆在门外煎药。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一阵风过,竹林哗哗作响,如泣如诉。我轻抚着他满头的银丝,陷入沉思。

三年了,除了知道他继位成帝,其余一概不知。只要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我都会装聋作哑刻意回避,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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