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靱听懂了,但不确定该怎麽回话。至少王崎爙崔激切的神情,让宦靱不觉得这是个适合谈论的时刻。
王崎爙崔很是不安,几乎用吼的在宦靱耳边叫嚷,想要知道答案:「到底有或没有?」
宦靱决定这麽说:「我不晓得你问的『她』是谁,我和其它被雇来的杀手只有等到你和那支执行队所乘骑的马匹及车辆,光明教的物业都绣有教徽,很容易辨识。我并没看到其他人或是其他车辆在同时间进入森林。」
王崎爙崔登时松了口气:「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宦靱也不多言的将食物递出:「早点恢复,你才能早点进学院。」
王崎爙崔错愕:「要等恢复?」
宦靱坚持:「做我这行的,都知道绝对不能在人面前示弱。」
「你是说...」王崎爙崔给吓出一身冷汗。
是啊!谁会要他死?
肯定不是圣会。
是谁不好正面对上光明教,只得在背後下黑手?
而且宦靱还认为,对方一但发现王崎爙崔没死,很有可能『再接再厉』?因为这压根不是误杀,而是蓄意谋杀!
曾经,王崎爙崔总以为垲葆郡主和圣王他们背後的列祖列宗很搞笑。
历代的圣王都爱仁德之名,是故谁都没好对王崎这脉真下狠手,派来看守的垲葆家族自然是遵循上意的准备让王崎一脉『自然消灭』。
这般的怀柔政策,也才导致出千百年後的这个尴尬状况。
在先祖的口耳相传下,王崎爙崔自然加减清楚自族丢失皇权的始末。身怀前朝的皇族血脉,王崎爙崔认为自己有相当的资格这麽评论--要不是时势造就,就凭这桂志一族这麽优柔寡断的特质,根本就没资格当王称霸。
可现在,王崎爙崔发觉自己小看了权势所能改变的人性。
原先没有动作,或许只是桂志一族觉得既然王崎馀孽已是笼中兽,他们压根不需要因此担下恶名。但现在被迫开笼,而且放出的还是只非比寻常的小龙,再不能忍的圣王自然就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了!
宦靱拍了下王崎爙崔的肩头安慰道:「我说了,我还指望你成长到足以反过来帮我一把,所以我势必会帮你活下去。」
王崎爙崔扭了下肩,不是太乐意:「你送我进城,光明教的人自会护我。」
王崎爙崔才刚被名方士『严重污辱』,现下对方士真没什麽好感,纵使这人可能丶或许刚刚救了他。
宦靱可以体谅王崎爙崔的心情,却不允许他将自己置於险地:「我再稍微解释一下刚刚说的那句话,出身宗门让我深刻的体验到绝对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在同门面前更是大忌。或许光明教全都是好人,但那不是我想赌的范畴。我想赌的是你这个大法师有没有良心,并不是赌整个光明教的人都对得起自个儿的良心。」
「......」
「所以答案是『不』。我不允许。只要我不允许,你就走不得。你自己应当也清楚,纵使你之後真的可以成为大法师,但我现在分分钟可以要了你的小命。照我的话做,先把你的外伤养好,我自会选择合适的时机跟方式送你进城。」
「把伤养好?怎麽养?」王崎爙崔压根不敢去看自己的左脸被摧残成怎麽样,只剩下右眼的真实,让他连看向未来的气力都没有。
「至少得让人看不出来。」
「怎麽做?」王崎爙崔终於吼出了声,吼出心中的愤慨:「还大法师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赌错了!赌错了!你看不出我已经废了吗?被你那个九师妹给废了!被你们方士给废了!被圣王给废了!你说自己废?可你有我惨吗?有吗?你还有本事威胁我哩!可我有什麽?我现在这副『尊容』是要怎麽见人?怎麽见?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甚至不能去见圣会的人!因为我已经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模样了!已经不是了...不是了...」
宦靱没有打断王崎爙崔,只是轻抚着他的肩,任凭他将愤慨的情绪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