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十日的调养,林夫人已然恢复体力,休养期间还能够接些针线活贴补家用,而林大爷也在不久前入土为安。
没了林大爷,林家所属的田地成了摆设,林夫人是不会下田种菜的,因此林默建议可以出租给村里的人,既不会让这块地失去功用,还能赚点银两,林夫人欣然接受这提议。
母女两人还在屋内聊得起劲,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谈话声瞬间消泯,两人都知道,是医姑前来接人了。
林夫人依依不舍的拿起一旁早已预备好的包袱,递给林默,连声催促她赶快出门,别让医姑久等。
饶是体验过那麽多离别的场面,林默依旧抵抗不了分离时的感伤,尽管眼眶酸胀,满眼的泪水稍微一晃就会滑出眼眶,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住,对着林夫人盈盈一拜,「默儿,拜别母亲。」
林夫人的泪如水帘般倾泄不止,她扶起林默,柔声说:「默儿,顾好自己。」
「娘,孩儿省得。」
突然,林夫人将一个冰冷的物件塞进她的手中,「这本是要等妳及笄之时给的,但如今不知何时才可见面,先给了吧!」
林默张手一瞧,是一根纤细素银发钗,整体朴素没有多馀的雕饰,如同他们的村子,朴实无华,唯有钗的末端镶着一小块玉,细心观察会发现,是一株小灵芝。
林默将发钗收入包袱中,泪水却不听话的溃堤,她赶紧转身背对林夫人,若无其事的说:「孩儿得出发了,娘照顾好自个儿。」
「诶,去吧!」
林默迈步出了房门,走到了医姑的身旁,而身後的林夫人,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林默随着医姑上山,本以为老爷爷这麽快就将医姑请来村里,这路途应该不会太远,殊不知她们足足走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天空刚泛出微微的日光时,她们才抵达。
医姑的屋子挺大的,是一座红砖砌成的三合院,埕上铺满各式各样的草药,在阳光还未穿透云层撒入大地前,眼前的世界是昏昏暗暗的,因此,林默对这三合院的第一印象不是外观,而是各种药材混杂在一起,浓厚的草药味,不刺鼻,但闻久了会有点反胃。
「笙儿。」
医姑唤了一个名字,这时林默才注意到那堆草药中有一个黑影,看起来像在整理。
直到那黑影走到她面前来,她的心脏才因为诧异而扑腾一下,全身因这纠缠不止的缘份起了鸡皮疙瘩。www.luanhen.com
果真又见面了,莫季笙。
「师父。」莫季笙也见到了林默,但他面色不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笙儿,这是你师妹,林默。」接着医姑回头对着林默说:「妳师兄,莫季笙。」
「师妹。」
「师兄。」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医姑继续说:「笙儿继续手中事物,默儿随我来。」
林默垂眸,听话的跟着走。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重新回到草药堆中的莫季笙,那抹窃喜的微笑。
医姑将林默带进正厅里,厅里头没有多馀的桌椅,只有一座神坛,上头摆放着祭祀的瓜果,而林默正对着的神像她不认识,倒是神像左边有一个小牌位,她猜应该是历代的师祖们。
医姑先是点了三炷香给她,并将一块蒲团移到她脚前,「跪下。」
林默明白,这是要开始拜师仪式了。
她依言跪下,只听医姑说:「药王孙思邈,此女乃吾派第五百三十一位弟子,特地前来拜会药王。」
听到这里,林默也不笨,马上弯腰拜了三拜。
「起。」
林默起身,跟着医姑来到神坛左边,「默儿,这是历代的祖师爷。」
这次不用跪,但她也弯腰拜了三拜,「弟子林默,拜会各位师祖。」
「很好。」医姑道。
接着医姑从神坛上捧出一小瓶瓷罐,拔开塞子後,飘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潮湿的霉味混着臭水沟的味道。
医姑将食指往里头伸,再拿出时,上头沾着一滩黑色液体,浓浓稠稠的,然後往林默的脖颈一摸,说:「入我门派,忌贪婪丶忌欺瞒丶忌淫乱,莫忘医者仁心,皆须一视同仁,见此印记,如听教诲。」
林默只觉得被触碰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像是被一块冰敷着,而医姑话一说完,手一离开,冰凉感就消失了。
「妳已入我门派,右房的最尾间,是分配予妳的屋子,去将包袱放妥,随後与妳师兄整理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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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