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帝王扫视着阶下群臣,淡淡的询问:“还有哪位爱卿认为朕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讨老婆生儿子的?”
噗——阶下不知谁隐忍不住露出了行迹。永丰帝沐云目无表情地瞟了眼左首边第一位衣着鲜亮的大臣,“谦虚”地询问:“庆王爷不知有何高见?你也认为目前朕的首要任务是讨老婆生孩子?”
已受封“庆王”的封三强忍心中的笑意躬身出列。七哥继位以来即未封后也未选秀,甚至据说连既有的后宫嫔妃也很少临幸,这可急坏了一邦忠心老臣。多次以后宫空虚子嗣不盛龙脉不兴于国不利的理由上书要求大规模甄选士大夫以上出身的贵族之女以充后宫。却均被沐云以初登帝位百废待兴百事待举轻巧避过。今日更是干脆与他们正儿八经地耍起无奈来了。素日冷酷的人今日却朝堂上当众耍宝玩无赖叫他如何不笑。
“禀陛下,臣以为,方才尚书刘大人秦大人等所奏之事确有其道理,老臣担忧帝嗣之事理所应当。不过我朝在前太后一派独揽朝政下,制度方面早已出了许多弊端,政令不举,人才寥落,国库不盈,是以臣以为当今之际陛下宜在今秋开科举办武试为庙堂甄选能人志士。”
沐云点点头,“庆王所言甚是。我燕鹄南有大宁北有柔然西有乌孙月氏等国,若不自强国力,恐一朝天下局势有变难以自保。至于朕的老婆生孩子的事可以之后缓议,诸卿以为如何?”
年轻的天子说罢摆摆衣袖下了朝堂,留下一众老臣干瞪眼挫败站立。
“哈哈,那班老家伙嘴里大义凛然的皇族宗嗣之事被七哥你说成‘娶老婆生儿子’,不气煞才怪。”封三笑着。
沐云嘴角一哂,“事实本也就如此。朕的私事不会容许他们过问,这样说不过是见他们三朝为臣给他们几分面子。”
封三笑罢,看着沐云,犹豫了片刻才道,“七哥……据说你近来数日临幸一个青玉的……”
沐云目光一凝,“十三,我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竟然真是如此。难道七哥竟真的放下那个人了,虽然值得庆幸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情之一事却也最是难料。当初七哥决定坐上这个位置便是已将自己推到了与那人绝对敌对的位置。
“十三不敢,只是七哥你真的已对……”
“庆王爷莫非十分闲暇无聊找些谈资?”沐云冷冷打断。
封三默然,随后躬身一揖,“臣实际上公务繁忙,这就告退。”
傍晚掌灯时分,永丰帝沐云在御书房独坐,身侧没有任何一个内侍宫女。不过片刻,书房门开,一人无声无息步进。
来人身着一身侍卫服饰,近看却生得肤白目俊,一派儒雅气度。
“子沫先生竟以此等装扮无声无息地潜进朕的身边,实在让朕难以安寝。”沐云端坐不动。
曹子沫一拱手裣身:“陛下何必开此玩笑,恐怕子沫刚进燕鹄地界消息就已呈到陛下面前了。若陛下无意放行,就算十个曹子沫怕也到不了陛下身边。”
沐云抬手示意他坐。
“先生此番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曹子沫面上温和轻笑,眼神却锋芒毕露,“子沫此次前来的目的陛下当从先前书信上窥出一二,此刻又何必与我打这**阵。”
“抱歉,贵主人日前所议之事,恐难达成。”
曹子沫笑意半敛,“难道陛下要毁当初之盟?”
“非也。只是认为时机未到。朕继位不久,根基未牢,加之朝中各派势力倾乍,若贸然起无名之兵恐难服众。”
沐云这番话说得声色不动。曹子沫却哈哈大笑起来。
“若别人说这番话或还可信,但陛下你……谁不知道陛下当日为护国大将军之时便是但凡大将军之言必施大将军之令必行。早是朝权在握,如今只是正名而已。”
沐云挑眉冷讽,“先生如今在此多费唇舌还不如把当初乘飞云阁之危夺去的那笔财宝及大批军备物资还归我朝,或许朕会重新考虑贵主提议。”
曹子沫喟叹,“当日蒙陛下厚意所赠的财宝和物资我主早已将之散尽用于各处。明知如此陛下又怎忍旧事重提。”这曹子沫也是个不凡人物,当日分明的巧取豪夺,却在今日被他说成冠冕堂皇地馈赠。沐云也哈哈一笑,“子沫先生果然不负‘铁嘴诸葛’之名。不错,愿赌服输。当日飞云阁事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朕今日拿来说事,非但不明智,还让先生见笑了。”
曹子沫正色道,“陛下果然天子气度人君风范,子沫敬服。”
沐云摆了摆手,“曹子沫,你也不用和我打太极了。你主子所说的事时机未到。你替我回去禀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起身,作送客状。曹子沫默然起身,心知此次要无功而返了,不由叹息道,“请陛下仔细考虑我主提议。子沫告辞。”
沐云独立书房,面上渐渐浮起了捉摸不定的笑意。那个人料定一切以为尽在掌握,他偏要做那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